少女靓靓最近总觉得很困,浑身无力,甚至五分钟内就能打个盹。同学说开玩笑说她像一只猫,懒猫。
嗜睡是从十天前开始的,每次她盹着都会做梦,梦见自己困在一间阴森森的中式豪宅中,他拼命想走出去,却总被人押送回来,按在密不透风的床铺上,床很华丽,周围雕刻着梅兰竹菊,上面厚厚的床幔还绣着花,但她很烦躁,想把这些统统扯烂。这时梦就醒了。
这天,靓靓父亲接到老家电话,说山里的崔奶奶病危了,父亲是做山货生意起家的,对老家的人都很照顾,尤其是崔奶奶,在靓靓小的时候被她照看过好长时间。但是老家交通不便,接到消息时,崔奶奶已经病了十多天了。
父亲多年没有回老家了,生意也刚好碰上淡季,父亲打算开车回去一趟看看崔奶,但他年纪大了,开车太久精神不好,让刚刚拿了驾照的靓靓一同去,两人换着开车,省时省心。
靓靓开车驶出都市,山野中的草木清芬让她心旷神怡。纠缠多日的嗜睡症竟然消失了。
父女俩开车整整一个上午,终于翻越两座山峰,回到了老家山村。
靓靓小时候每年暑假都是在山上和崔奶奶渡过,那个时候小学生培优补习还没有现在这么流行,而崔奶奶据说是受过旧式私塾教育,四书五经古文观止背的纯熟,早年不知什么缘故留在深山里,和父亲一家格外投缘。那时候起,父亲每年给崔奶奶接济些食品衣料生活用品,崔奶奶正好帮靓靓爸妈在暑假带孩子,还能教小靓靓背古文。崔奶奶很喜欢靓靓,靓靓奶奶爷爷走的早,她几乎把崔奶奶当成亲生奶奶一样。
靓靓喜欢崔奶奶的另一个原因,就是她和别的长辈不太一样,平常的长辈给她讲故事,都是千篇一律教人为善的神话,而崔奶奶讲的是少儿不宜的鬼故事。
崔奶奶讲大盗上门抢劫钱财,将毒蛇放在铁罐中加热,让泥鳅钻进富家子弟的口鼻,被杀的人中了蛇毒口不能言,但浑身无伤口,保留全屍却死相残忍。旁观的子弟大骇,经受不住,便告知家中财宝的所在,被大盗取完财宝,依然杀人灭口,只是这次的杀戮比较痛快。
还有开黑店的鼠王,老鼠修炼成精成了鼠王,将棺材里的尸首啃噬只剩一张人皮,鼠王让小老鼠藏在人皮里,夜晚妆做人样来客栈找老板拼酒,鼠王顺势将人皮里的尸毒就散到酒里,客栈老板、老板娘、伙计全部因此被害身亡。鼠王又开始继续用尸毒祸害投店客人,又谋财又害命。客栈只有一个厨子因烧菜烧的好而留了性命,厨子娘子逃下山去庙里求救,和尚抽出高僧法师袈裟中的线,让厨子娘子白日趁鼠王睡着,彻底缝死人皮,鼠王被袈裟中的线封住法力,鼠王被厨子连着人皮下锅,连人皮带老鼠烧成一锅汤,厨子将老鼠人皮汤卖给路过的客商喝,客人再次被毒死,厨子晋升成新任黑店老板。
这些恐怖故事让靓靓又怕又想听,以至于为后来看恐怖片打下强大的心理承受基础。
而崔奶奶人前知书达理慈眉善目教靓靓读论语,夜里声音低沉邪气,看靓靓又怕又想听鬼故事的暗黑表情。那时候靓靓才发现,人可以有不同种的活法。
靓靓也学着崔奶奶的样子,人前做乖小孩,讨得父母疼爱老师欢心,大人老师不在的时候,她依然是任性的淘气包。
到了山上,靓靓去了崔奶奶的故居。
崔奶奶已经咽气了。
听邻居说,崔奶奶近半年来很少出门,因为最近有个收古董的商人跟她收了不少古董,老太太吃喝拉撒全窝在家里,要什么东西都同邻居买来送进去。
而崔家西屋常年锁着,在老太太临终前一个月,她突然打开锁搬了进去,西屋里面堆满了古董老物件,整间屋只有一扇朝北的小窗,光线极不好,房子里鬼影灼灼,看的很瘆人。
靓靓来到西屋,竟然发现这栋小屋的摆设似曾相识,而破败的西屋似乎是自己梦里豪宅的一部分。她跟吊唁的叔伯们聊天,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说起崔宅原先的地基,竟然和梦里豪宅的区域完全一致。
傍晚,靓靓听见呜呜的声音,就像小孩哭一样。她听的心里毛毛的,结果问起周围的村人,竟然只有她一个人听见。
靓靓突然又想起困扰她太久的那个梦,不顾西屋阴森恐怖,走了进去,她借着手机的灯光,发现西屋还连着偌大的豪宅,简直大的可怕,到处都是和梦里一样华华丽的明式家具,梳妆台上还摆着银光闪闪的首饰。
靓靓顾不上那些,直奔雕刻着花纹的大床,扯掉密密层层的窗幔,掀起丝绸铺盖,竟然发现床板下有个隐藏的箱子,她掀开箱子,发现里面困着一只全白的猫,猫儿叫的嗓子都哑了,满眼眼泪,叫的呜呜嗷嗷,就是她刚才听见那种声音。
她抱出猫儿,发现猫儿身下竟然是个小孩肚兜,那肚兜上面绣着一条金色的小鲤鱼,正是靓靓小时候戴过的,她不知道为何,看着那个肚兜心里竟然感到一丝寒意。
她放开猫儿,自己也跟着猫儿一起在大宅子里乱转,就是跑不出去。而自己的手机也不见了。
靓靓头上沁出冷汗,这个场景,简直和梦中一模一样。
她觉得头昏沉沉的,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一场梦。
她根本没有进过西屋,更没有看见华丽的家具,而什么猫儿肚兜都是幻觉,她在梦里,在这几天一直困着自己的梦魇里。
靓靓急的大喊大叫,依然走不出这场噩梦。
她突然想起那个夏天,奶奶给她讲的鬼将军借寿,将军出征打仗负伤眼看就要没命,但此战面临千万士兵的生死,巫师将将军的发丝和一个身体强健的士兵发丝缠在一起,关在一间不通风的帐篷,帐内里面有一只老猫守门。
据说那猫叫可以混淆鬼差的法力,让鬼差搞不清楚帐内的是老将军还是壮年士兵。但将军的大限已到,迟迟不入地府的时辰,阎王要用士兵的寿命弥补。
最后将军在账内指挥大军打了胜仗,而那个士兵却战死了。
靓靓又想起,小时候崔奶奶给她梳小辫,梳子挂下的头发从来不扔,奶奶说女童身上的东西是宝贝,金贵着呢,以后必有大用。今日才想到竟是这个用法!
靓靓在偌大的西屋翻箱倒柜,寻找缠绕在一起的发丝。
在一间大屋里寻找两根头发丝,谈何容易?
猫儿依然嘶嘶呜呜的叫着,沿着大屋四角转圈,靓靓急的眼泪都出来了。
她隐隐听见屋外鸡鸣,还有人声吵杂,但任凭她怎么叫,人们都听不见自己困在西屋的声音。
鸡叫了好久好久,天却依然不亮。她越发的害怕,生怕自己永远困在这个梦境无法出去。
她的头越发的昏沉起来,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如梦境中一般模糊缥缈,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气息越来越弱,一下子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。
她突然想起,梦里自己在这间屋子游荡的视角好像一直都这么低,而且游走的路线也和人类的不一样。
一道灵光闪过,她突然明白,梦里的她,正是那只大白猫。
“小狸奴——过来。”靓靓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苍老如崔奶奶。
大白猫慢慢的靠近她,她一把搂住猫猫,终于在猫脖子上找到一黑一白缠绕在一起的发丝。
她将发丝扯断的那一刹那,她发现自己身在灵堂隔壁的东屋,躺在床上,额头敷着湿毛巾。
而窗外天色早就已经大亮。
“唉!你终于醒了,昨晚上你发高烧又是说胡话又是打摆子,真是吓死我了!”靓靓爸爸守着女儿说。
靓靓起床,发现崔奶奶的棺材竟然被抬走了,按照村子习俗,人死至少要停留三天三夜方能下葬。
“昨天晚上,不晓得从哪里跑来一只大白猫跳到崔姨棺材上。崔姨就坐起身来,村上的大夫发现醒了的崔姨没呼吸没心跳,大家担心诈尸,今早就抬下山去县里火葬了。”
崔奶奶骨灰下葬后,靓靓再也没有嗜睡过。
但她依然觉得自己被偷了寿命。
收拾崔奶奶遗物的大婶说,就在西屋的老式大床下,发现一只白猫尸体和小孩肚兜,那个肚兜上面绣着小金鲤鱼,正是靓靓以前戴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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