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婴儿呱呱落地就会游泳的我,在后天也练得一身游泳绝技。故乡历史悠久、山清水秀,是南粤有名的古镇,这里的江河湖泊我几乎都游了个遍。可其中,有个湖泊却在我记忆中烙下了一个血红的印记,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。
十一岁那年暑假,我表弟晓辉跟去年一样,来我家玩儿。我们在地里烤地瓜、到河边钓鱼、到草地上抓蚱蜢,仿佛山间田野弥漫着我们的欢声笑语。不得不说,六月的天真是热得不行,我跟表弟说:
“晓辉啊!这天气好热啊!要不!咱们去小王家附近的湖泊游泳,打水战吧!我顺便叫上邻里几个伙伴。”我不时擦着额头的汗,浑身皮肤都被晒红了。表弟扬起稚嫩的头,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看着我,开心地说:
“好啊!好啊!可是,表哥,我不怎么会游泳。咱们能打得过吗?”表弟微微皱着小眉头,半咬着下唇。那是一张多么天真可爱的脸啊!
“能!表哥教你,很简单,放心吧!一学就会的。”我笑容满面地看着表弟。表弟也满怀信心地望着我,羞涩而又喜悦地说:“好!”
不到半晌,我便召集了A村游泳群英,一个个手持水枪一把,来到了小王家附近的湖泊。话说,这个湖历史悠久,早在清乾隆年间就有户人家住在这湖边。老一辈的人也说过这湖常有怪事发生。什么夜里看到湖中央有人站在那里啊!什么夜里听到小孩子在哭啊!什么清晨迷雾中看到一个清朝服装妇女在洗衣服啊!各个版本,要多吓人有多吓人,应有尽有。
一开始来到湖边,我就感觉怪怪的,可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。炎炎夏日,望着这一江清水,不由得使人精神大振,我恨不得一头扎进湖里泡个痛快。可小屁孩哪里管得了那么多,什么历史、什么水深、什么水鬼,通通抛到九霄云外去了,更何况是白天,哪有鬼?
二话不说,我们一个个如鸭子下水般咚咚咚……几声跳入了水中。表弟虎头虎脑的,学东西果然快,三五两下子就已经很熟练地掌握了蛙泳、仰泳、潜泳等。就在大家都兴致勃勃地玩时,我忽然感觉到湖中央有点不对劲儿,隐隐约约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喊着我:
“表哥……表哥,救我,咕噜咕噜……”听到这几声溺水的声音,再看看湖中央,好大的涟漪!我不由得内心一震:
遭啦遭啦!表弟出事了。
于是,也不管那么多,我便如游龙一般潜入水中,并以闪电般的速度赶往湖中央。不得不说,这湖底的水也挺浊的,水草丰美、交错纵横,我如入一片迷雾缭绕的森林。此外,湖底还隐约能看见有一些破败旧门窗以及披在上面的一层层黑泥土。身后伙伴们的身影早已渐行渐远,几乎都看不到了。此时的我心中的恐惧不禁油然而生。可眼见表弟身处险境,我也不得不鼓起勇气往前冲。可是当我到达湖中央的时候,我蓦然发现,湖中央竟空空如也。
我心里不禁嘀咕着:表弟人呢?难道沉下去?遭啦遭啦……
正当我疑惑不解、忧心忡忡时,下一秒的画面真的令我骇然。不知何时,我感觉我的腿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。与其说是水草,倒不如说是一双宽大的手掌。我猛地回头,只见无数双沾满黑泥、长满利爪的双手从死寂的湖底蹭蹭蹭几声如饿虎扑食往我大腿袭来。而原来那双黑乎乎的手就如老虎钳子一样死死地拽着我不放。我慌忙丢掉水枪,随后死命地挣扎着,可似乎无济于事。求生的本能使我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,对着那些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。可这家伙狡猾得很,一下子把我手脚拽住。眼看手脚被抓出血痕,自己动弹不得快没了呼吸。我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狂吼。随后,我便晕了过去……
等我醒来时,小伙伴们都把我团团围住,包括我表弟。我吐了一口的水,嘴里还跑出来一只小黑鱼。我赶紧起身抱住了表弟,满怀关切地问道:
“晓辉弟,你没事!太好了,没事就好,咦!刚刚谁救的你。”我惊讶地望着周遭的小伙伴。
可周围的小伙伴们却一脸懵逼。此时,黑瘦的乐乐站出来了,疑惑地问道:
“你弟弟一直都在我身边安然无恙,倒是你,玩着玩着,突然潜泳往湖中心死命地游。”
晓明也附和着说道:
“是啊!是啊!你怎么啦?无论我们怎么大声叫喊,你就是不回来。”晓明和众人疑惑地望着我。
我似乎也意识到什么,“难道刚刚湖中心那个不是我表弟?那会是什么?”我惊恐地望着大伙儿,大家面面相觑。
“你傻啊!那肯定不是你表弟。我们没骗你。”众人信誓旦旦地说着,表弟也点了点头,羞涩地含着下唇。
“倒是你!当我们找不到你,一头雾水之时,忽然湖中心发出了一声怒吼,虎啸龙吟一般。霎时间,水面激起巨大的涟漪,就这么从湖中央荡漾开来。吓得我们屁滚尿流,赶紧往岸上跑去。谁知?当一切恢复如初时,你却莫名其妙地漂浮在水中央。我们就赶紧去救你。你知道刚刚怒吼是怎么回事儿吗?”乐乐倍感诧异地问道。
“呃……刚刚我看见水鬼了,正当我被水鬼逼到走投无路时,我身后忽然游来一条非常大的鱼,它把我猛地往上顶,我就上来了,可是冲击力太大,我就晕了过去。大家快走吧!这个湖不对劲儿,以后都别来了。”我假装说看到大鱼,一本正经地说着。
后来,我手脚的抓痕也奇迹般地恢复了,也许是草药的功效吧。从此,每当我放学或者上学经过这里我都躲得远远地,甚至在烈日当空的时候,亦应该如此。
听老一辈的人说,这水鬼大多都是冤死的,怨气特别重,不能正常投胎。这只鬼也是很可怜,他每时每刻都在死去的地方,重复着一次次死亡。正所谓: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。”这鬼不甘心。一旦人的阳气不足,便极容易受其蛊惑靠近湖边,溺水身亡。而原本冤死的水鬼就可以顺顺利利地去投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