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旧的窗帘

刚入夏,蚊子就聚集在一团,围绕在身边,叮的身上都是包。

张户从天桥的地摊上用5块钱买了一块很大的布,回到宿舍,自己做了一个床帘。

他本来怕会大了,结果刚刚好。

中午宿舍的人陆陆续续回来,看到他的床帘都欲言又止。还有人过来问他,是不是最近缺钱,要是不够可以先找他们借点。

张户以为是因为自己是新来的,大家照顾自己,一时心里很感动,晚上就想请大家伙吃了一顿好的。

饭桌上大家聊开了,问到张户的上份工作的辞职原因。张户愣了愣,犹豫了下,喝了口酒胆子大了点才回答:“那里太邪门了,我有个同事正走路就被从天而降的砖头砸了头,一命呜呼。后来,我们就都不敢做了,就走了。”

坐在左边的老刘一拍桌子,大笑:“做我们这一行,碰到这种意外不就因为自己倒霉,还扯上邪门不邪门了。”

大伙哄笑。

“老刘,你别说,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,直到和我关系最好的一个小伙要走了,我这才觉得邪门了。”

“这又怎么了?”

“他走之前和我说,那天楼顶是他清理的,保证干干净净,没有一点杂物,那块砖头,是凭空出现的!而且,我们那栋房子早就请风水大师看过,本来就不好。”

说着,他又喝了口酒。

老刘还是不信邪:“说不定是其他地方松了掉下来的!”

张户欲言又止,他仰头喝了一大口才说:“后来我们检查过,都是好的,只有那个同事放在家里挡门的砖头不见了。”

大家都活了这么多年,知道这种事情还是要抱有敬畏之心。老刘还想继续问,被旁边一直没开口的老大哥拦了下来:“大晚上的,说这些做什么,大家吃好喝好,回去睡一觉,明天又是辛苦的一天!”

所有人都没有动,张户知道这事因自己起,他站起来端起酒杯:“老大哥说的对,你们就当我胡说八道。”

十几双眼睛狐疑地看着张户,气氛降到极点,最后一位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小伙子先站起来,和张户碰了杯:“张哥,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,明天我还要上早班。”

“好!去吧!”

小伙子逃也似的离开了包间,其余的人也找了不同的借口离开了。

老大哥也不见了,张户以为他跟着其他人一起走了,也没放在心上。

整个包间只剩下了老刘和张户。

见吃的差不多了,两人也打算回去了。路上张户酒还没醒,身体摇摇晃晃的,看上去马上要倒了。

老刘扶了一下他:“小子,你酒量不行啊,才喝了这么一点就不行了。”

张户梗着脖子,脸憋的通红,嚷嚷着说自己没醉。

“别逞强了,要不是你说了那个故事,又喝醉了胡言乱语对着空气说话,大家伙怎么会这么早就走了。我请他们吃饭,那群家伙一定要凌晨才回去。”

老刘的话让张户一个激灵,酒醒了一大半。

“老刘,你不要吓我,我胆子小。”

“你信了?”老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别想了,回家吧!”

张户松了口气,同时心里对老刘产生了不满,自己请老刘吃了顿好的,结果老刘还来吓自己。

压住心里想骂人的冲动,两个人一起回了宿舍。

宿舍没开灯,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才不但没有让张户觉得烦躁,反而和着呼噜声睡了过去。

半夜他醒过来想去上厕所,却发现自己的床帘变成了一块破布,上面还沾了不同大小的、暗红色的污渍。

他又以为是大家的恶作剧,打算明天再和他们对质。

第二天,天一亮,他看到的又是干净的床帘,和刚买来时没有差别。这让他更加笃定是恶作剧,为了让大家哑口无言,他把整个宿舍都翻了一遍,都没有看到昨天晚上看见的布。

这时老刘刚好回来,看到张户,他责怪道:“昨天晚上我喝醉了,你们这些人倒好不扶我回来,害得我自己一个人在别人餐厅的地板上睡了一晚!”

他怒气冲冲的进来,看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
张户背上被吓出细细的一层冷汗,他不死心的问:“你不是开玩笑吧?”

老刘往床上一躺,舒服的出声:“我老刘像在开玩笑吗?”

事情越来越邪门了。

张户干活都心不在焉,一块砖头差点砸到他的头,幸好他刚好离开了那个位置。

夜晚来的很快,他精神不振的蜷缩在被子里。

老刘找他去吃饭,他也奄奄的:“不去了,我好累。”

老刘毕竟阅历丰富,看到他这样子,再联想今天白天别人同他说的“张户和空气说话”的事情,也知道他是惹了邪祟。

他让张户最近都跟在他身边,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。

张户问老刘又没有一次性解决的办法,这让老刘失了声。

“我只能看出你惹了不干净的东西,但是怎么惹的,在哪惹的,我都看不出来。”

“你认不认识什么高人。”

“高人?现在的骗子那么多,有高人我们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,去请个不知真假的‘高人’,还不如你这几天小心点,过几天去庙里求个附身符带着。”

张户认同老刘说的,他一个人待着害怕,就跟着老刘出去吃了饭。回到宿舍,还是一片漆黑。他看了看时间,才八点,心想大家睡得也太早了。

半夜,他又被尿憋醒了。半梦半醒间,他看到自己的床帘上出现了一张脸。

那张脸先是出现了轮廓,再是头发,五官;最后一张完整的,男人的脸出现在张户面前。

他想叫出声,可张了半天嘴,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。

“你是谁!”他终于发出了声音。

那张脸阴恻恻地笑了:“小张,你躲过了一劫,不代表你可以躲过第二次。”

张户听着他的声音,想到了之前被砖头砸死的同事。

他说:“你是李乘?我和你无冤无仇,你为什么想害我?”

李乘阴冷地盯着张户,没说话,脸却变得狰狞。

这时,灯突然亮了起来,一只手拿着一道黄符掀开了床帘,。

符纸贴到了床帘上,李乘惨叫了一声,五官开始消失。

老刘探头进来:“幸好赶上了。卖你东西的人是个盗墓的,见你同事陪葬的少,就干脆都拿了出来。这布,就是其中之一。他积怨太深,就附在了这块布上,等明天一早,我们把布送回去就好。”

“那你怎么从外面回来?”听到事情终于有解决的办法,压在张户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。这时,他才想到老刘什么时候出去过。

“为了你的事情下午我去趟庙,买了镇压邪祟的符,怎么了?”老刘看到张户的脸色不好看,刚想问什么,一只苍白的手就已经伸到他耳朵下面,从后面抓住了老刘的肩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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