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夜三点,小小的出租房里只有一张床,一个衣柜,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。一个人躺在床上,蜷缩成了一团,默默听着风拍打窗户的声音。
李娜当初会选择租下这个房间,就是因为这个房间有一个特别大的阳台,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下面的行道树,让人心情大好。不过此时此刻,她巴不得这个房间就是一个密室,密不透风,没有阳光,也没有空气,让她窒息在这里。
不是密室也够窒息了,她已经快三天没有真正的合眼睡觉了。一开始是因为值夜班,作为一个护士,总是需要服从医院的各种安排。
她没有什么自由选择自己的上班时间,白天了也睡不着,晚上只能够坚持上班。好不容易轮休了,她也睡不着。一直挨到了晚上,她抓着被子,好像在害怕什么。
李娜原来有一个男朋友,前不久她还和男朋友一起住。两个人感情很好,对方的工作虽然不稳定,但是好在温柔体贴,还会给李娜往医院里送饭。
李娜工资不高,每个月还会拿家里的一点儿补贴钱,就说刚刚大学毕业出来还没有积蓄,家里人也不知道她找了个无业游民的男朋友。
李娜在妇产科工作,科室的医生都有一种职业的敏感,提醒她:“你在医院工作,你看看那些每天来做手术的小姑娘,你自己应该知道注意什么吧?”医生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,姓陈,李娜都叫他陈医生。
李娜笑了笑,对陈医生说:“您放心吧,张宁又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,他就是没有玩够。”李娜想着自己也还年轻,不需要那么早把烦人的结婚生子提上日程。
不过她现在后悔了,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,不过里面空空的,什么也没有。她只要一闭上眼睛,就会看到眼前出现一个胖嘟嘟的孩子在招手,走过来……她睁开眼睛,周围还是黑漆漆的,什么都没有,她的男朋友张宁也不在她的身边。
毕竟他们已经分手了。
李娜不敢睡觉,只要一睡觉就会看到那个孩子,就会听到耳边有孩子的哭声。哭的那么凌冽,好像不在这个世界,就好像那个孩子是来自地狱的使者。
原本一切都很好,一个月之前,她和张宁还很恩爱。她一如往常的去上班,陈医生看到她,火急火燎的把她叫到办公室,递给她一份检查结果,她虽然只是一个护士,但是看得出来结果显示的怀孕。
李娜不明白为什么医生要给她这份结果,问:“医生,你怎么?这是谁的呀?”陈医生抓住她的肩膀,和她对视,说:“小娜,你必须帮我……我……我结婚了,这件事情不能够让我老婆知道……”
原来是陈医生出轨了,而且还把出轨对象弄怀孕了。对方死活不肯做手术,就要逼陈医生离婚,和她结婚。可是陈医生根本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家庭,而且还有自己的可爱的孩子。
李娜装作不明白陈医生的意思:“如果患者不愿意,我们也没有办法,医生你应该明白的。”陈医生露出一脸的狠像,他早就料到李娜很可能会不答应帮忙,他威胁李娜:“你没忘了你上次喝醉了,是和我睡在一起吧?你不想让你男朋友知道吧?”
李娜愣住了,她没有想到那个意外,竟然会成为陈医生威胁她的把柄。
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,虽然之前也协助过不少的手术。陈医生瞒着那个可怜的女人,就说在医院没有人的时候给她做一个全面的检查,就给她打了麻药。
李娜在一边帮忙,虽然说罪魁祸首不是她,但是手术做到一半的时候那个女人醒了,眼睛里泛着眼光,好像就在对李娜说:“你帮帮我,帮我,我不想失去我的孩子……”
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而且手术已经快结束了,她的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回不来了。李娜最后把那个女人推到了陈医生特地安排的病房里,刚想转身离开,可是有什么人在后面扯住了她的衣服。医院里只有几个值班的人,病房里只有她和昏迷的女人,怎么可能有人……
李娜不敢回头,她不信灵异事件,毕竟在医院工作之后,胆子变大了很多。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害怕了,她亲眼看着已经成型的孩子被拿掉,看着那个孩子皱巴巴的身体……
“你会遭报应的,你们都会遭到报应的……”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,她刚刚做完手术,整个人都虚弱得不得了。在说完这句话之后,她昏了过去。李娜甚至都不敢去看那个女人了,跑出了病房。
几天以后,女人的病房住进了新的病人。李娜问同事,原来住在这个病房的病人怎么那么快就出院了?同事看着李娜的眼神很奇怪,说:“你在说什么呀,这个病房一直都是空的,你记错了吧。”
李娜确定自己没有记错,说:“不对呀,对了,陈医生来过这个病房吗?”李娜心里担心,也许是陈医生安排了什么,让那个女人太快出院,这样女人虚弱的身体一定是承受不住。同事说:“好像是吧,不过陈医生马上就要调走了,唉。”
李娜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,她在无意间瞟了一眼那个病房。她看到地板上趴着一个小孩子,白白胖胖的,并不像刚刚出生的孩子,反而像长了一段时间的孩子……
你会遭到报应的,她耳边又响起来这句话。李娜不敢看,她休息了几天,陈医生就调走了。而她的男朋友张宁,提出了分手,原因是她晚上睡觉总是发出像孩子一样的哭泣声,觉得她肯定是中了邪。李娜没有办法告诉张宁发生了什么,只能够忍痛分手。
听说,陈医生调走之后,出了车祸。李娜自己呢,她发现自己对奶粉,对小孩子的玩具产生了兴趣。还不由自主的哭泣,在地上打滚,在地上爬。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,就像一个小孩子……
夜深了,她困极了,坚持不住的合上眼睛。她看到了那个孩子,那个孩子笑了,说:“我好孤单,你快来陪我玩呀。”